信仰

    ??雨一停下来，我们立刻离开去往下一个城市。拉斐尔准备带我去圣城，他需要借助那里的光明原力疗伤，联系他的朋友们打开伊甸园的通道。从没有魔鬼敢于在那里踏足，离圣城越近我的力量越衰弱。拉斐尔并没有跟我讲过他走后我该怎么办，大概也没有抓我回去庆功的意思。天使和魔鬼的生存方式并不一致，他们会随手杀掉路上的障碍，不必担心责罚。一个小魔女，也许并不在他的计划内。

    ??“今晚我们会赶到巫师之城———卢顿，”拉斐尔说，“你想去逛逛吗？会很有趣的，我跟朋友们在那里相逢过。”

    ??“嗯。”

    ??“不过要小心，人类为了获取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时会很疯狂，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原力，对他们来说都是不错的养料。”拉斐尔眯着眼睛回忆，“那里有些真正的聪明人，所以你要跟紧我。不要再闹了，萝拉，我们现在都很虚弱。”

    ??“哼！”我趴在马车的窗口，看原野上的野牛和斑马。人类城邦的景色很独特，我在很多画册上看到过，不过亲眼目睹还是不太一样。这就是西丽想来的地方吗？也许，她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。

    ??暮色降临，我们的马车奋力驶过一片原始森林，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，森林女精开始狩猎之前，我们赶到了卢顿。这里古老繁华，几乎在街边的每家小店里都有一位人类中级法师。

    ??一进城，就有一个老巫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他浑身枯黄，衣领上油腻腻的，眼中藏着猥亵的暗光。“通行符咒，”他沙哑的说，我们当然没有那个东西，于是我往他干枯的手臂里撒金币。

    ??“够了吗？”十多枚金币消失后，我不耐烦地问。

    ??“差叁枚。”

    ??“哦，我那份足够了。”我趴在桌子上，让这个老色鬼看见我半裸的乳房。在他气喘嘘嘘伸手之前，拉斐尔敲晕了他，并拉着我飞过法阵。等我们停下来，拉斐尔一脸铁青的看着我，“你就是这么支付账单的？”

    ??“没错，我可是没多少金币了。”我悲哀的眨眨眼睛，摇了摇半瘪的钱袋，“可是大人，在人类社会，没有金子寸步难行。”

    ??“这是个问题，”拉斐尔看看周围，坚定的说，“不过我们可以去取一点，你说，要多少才够呢？”

    ??“大人，你是在建议偷盗吗？这可是高等魔族都不太愿意去干的事情。”我望着他，竭力去辨识他是不是把玩笑开的太严肃点了。当我发现他是如此的理所应当时，不由得很惊讶。“没人教过您偷盗吗？”

    ??“我不喜欢这个词，”他困惑的说，“用分享更合适，光荣属于上帝。天父会很高兴看到教会与天使间互帮互助，只要不去烦他。”

    ??“这态度倒是跟魔王很像。”我小声说，没等我想出什么。拉斐尔就走进了一栋小房子。从外表看像是一家珍品店，但是门上的十字架昭告了它的身份。我在迟疑要不要跟上去，上一个教堂对我没有什么影响。然而我的手指刚触碰到铁门时，就立刻被灼伤。我只好在门口等他，过了一刻钟他还没出来，我开始想一些不好的事情。他会不会被捉起来了？会不会被关在顶楼，会不会……

    ??“萝拉。”

    ??“大人大人！”我扑进他怀中，头发被冷汗浸湿。拉斐尔被我惊到，他迟疑的将我抱上马车，抚摸我的后背，叹息着问，“你为什么总那么害怕？我是一位天使长啊，没有天使带钱出门，教会的资金本就该供我们调配。”

    ??“是您先吓我的，大人，你说这里的人类会吃掉我们。”我问，“为什么我进不了这个教堂呢？”

    ??“这里的牧师真的有信仰。”

    ??“上一个没有吗？”我纳罕的问，“可你看上去很满意他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??“教会有叁分之一的人不认同圣经，叁分之一的人不相信上帝，另叁分之一的人是蠢货。这些人中偶尔会出现几个杰出的信徒，却并不了解人类社会的运行法则。也就是说，搞不到钱。如果进行大清洗，整个教会会瞬间覆灭。”拉斐尔解释道，“天使没那么闲，我们管好伊甸园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??说起来，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，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。拉斐尔笑笑，带着我到处瞎逛，寻找一家晚上也能大吃一顿的旅馆。在那些路人们比比画画的指引下，我们走上一条街，沿途有数不清的旅馆在灯光里闪耀，像游侠忽然发现了钻石山一般。我跳下车子，但立刻后悔，不知道这些人类法师能不能看穿我们的身份。

    ??“他们不行的。”拉斐尔安抚我，“一家合格的旅馆，不在乎住宿的客人是商人还是游侠，逃犯还是亲属。”

    ??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出来迎接我们，到处是叽叽喳喳的巫师。拉斐尔去柜台要两间房，有位老头，看上去是个高级巫师，走过来审视了我们一番。随后面带微笑的说：“很抱歉，客人，需要先登记，巫师大会即将举行。”

    ??“拉斐尔，神族。萝拉，小魔女。关系嘛……”他看了我一眼，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，然后回答，“猎物。快点给我们做点吃的，小姑娘饿坏了。”

    ??这些话吓了我一跳，我没想到他如此坦诚。后来我问他的时候，他耸耸肩说：“天使从不撒谎。”

    ??“很有趣。”巫师拿羽毛笔的手顿了顿，他低着头，笔下却只写：“人类情侣。”

    ??然后他想了半天，翻看了一大堆文件，才告诉我们只剩一间房了。“不过可以加床。”他说，“二位既然关系亲密，住一间应当是没问题的，这种事很常见。有的游侠小队四五个人，男男女女混杂也会住一间，我们的房间非常大。啊，别误会，我是光明法师，是很传统的那种。不过我有很多朋友会用些奇奇怪怪的符咒，人之常情。不用担心膈音问题，我们每晚都更换隔音符咒的。”

    ??他递过来一把钥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