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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栖青雀台[重生]_童柯_第94节_格格党_笔趣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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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节

“本王倒是还想再检查检查马车里头,李公子不如让开?”
  “马车里面是回京的家妹,以及她身边的婢女三人,家妹身体略有不适,不宜见外男,希望王爷宽容一番。”
  一般有通关文书,特别是京城官宦人家,只需出示文书即可同行。
  这般硬性阻拦搜车的,是齐王想要找事,李家三年来依旧保持中立,并不支持任何党羽,这般直臣令皇上欣喜,却令皇子们不满意。
  李昶为人谨慎,始终寻不到把柄。
  身为太子一派的齐王,看着沉溺酒色,实则就是在寻衅滋事,找李家的破绽。
  “那就不要怪我公事公办了!”齐王大吼一声,“来人,给我仔仔细细地在里头搜。”
  云栖眼见外头气氛越来越紧张,不想因这样的小事连累李家,握着车帘就要出现,恰逢此时听到一黄莺出谷的声音: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  云栖立刻停了动作,透过缝隙瞧着外头。
  迎面遇到要出城的杜家马车,杜漪宁一看到许久未见的李崇音,眼神亮了一些。看到他的气质越发出尘,倒有些出家人的味道,那平静无端的目光,让她的心脏扑通乱跳,这禁欲系才是她最可的类型,可惜李崇音对她太过泛泛,简直有些油盐不进,地位不算高,她要付出的代价却大。
  她叫停了马车,走了下来。
  齐王看到杜漪宁自然热情,询问始末后,杜漪宁很是体贴:“这里都是男子,私自进入女眷马车确实不妥,不如由我代替齐王殿下进去看看如何?相信李大人一家精忠爱国,不可能窝藏钦犯。”
  齐王本是想强行进去,放些“物证”进去,抓住李家把柄,虽不致命但也够李昶喝一壶的,自然有李昶求太子的时候。
  当然他还有点私心,心底对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李家五小姐上了心,越是不给看,心里越是想要一探究竟。
  李家五小姐养在深闺中,平日从不见外男,出门机会更是少,听闻还因身体关系时不时要回江南调养,在京城见过的人都很少。
  但罕见的一次出门,都有美名传出,据说像极了她母亲。
  她母亲可是当年的京城双姝之一,就是现在也风韵犹存,他早就上了心思,却被汝襄候家的这破泼皮草莽户给截了胡。
  想到杜漪宁可是太子和三哥明争暗斗的女人,让了开来。
  杜漪宁在李崇音面前娉娉袅袅地行礼,李崇音回一礼。
  她走过时,一阵香风袭来,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衣裙若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衣袖,如丝般的若隐若现。
  李崇音向一侧避开,加大了两人间的距离。
  杜漪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施施然走到马车边。
  “妹妹可还记得杜姐姐?”杜漪宁亲切地询问。
  “记得。”云栖听到姐姐妹妹的称呼,心里就不太舒服。上辈子嫁给端王后,听的次数多到让人头皮发麻,都要形成反射条件的鸡皮疙瘩。
  “齐王也是公务所需,让姐姐看一眼可否。”
  “那就劳烦杜姑娘了。”
  一个称呼姐姐妹妹,一个却只是称杜姑娘,这一亲一疏的对比,显得杜漪宁格外爱攀亲带故,令看守城门的士兵都觉得有些好笑。
  杜漪宁眼底的恼恨一闪而逝,却还是沉了气,掀开帘子后,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番,看查后,最终才看向云栖。
  只可惜云栖今日蒙着面纱,还是相当厚的那种,根本看不清全貌。即便如此,也能从她的身段、气韵、眉宇间看出三年前含苞待放的女孩,是真正长开了。
  她攥着攥手心,果真她没有杞人忧天,云栖这般底子,一旦长开了就是男人的销魂窟。
  早就该在三年前,就解决了云栖。
  可惜这姑娘,太滑溜了,愣是让她三年来都寻不到人。
  车内云栖放下了车牖,光鲜昏暗,外面人看不真切。
  杜漪宁对着试图往里面一探究竟的齐王道:“里头只是一些女眷。”
  齐王只能将他们放走,一路来到李家门外,管家李济立刻迎了上来。
  云栖让家丁们将行囊一一搬下来,自己则是与婢女们一同入府,她鬼使神差地朝着马车看了一眼,看到马车下方底板似乎震动了一下,透过车轴,隐约看到一片衣角快速消失。
  她眨了眨眼,再看不到其他。
  莫非真有人刚才躲在马车下面,进了城?
  只见李崇音与她稍稍交代几句,就征用了马车,带上了几个护卫,一路离开。
  余氏今日去给礼部尚书家的嫡孙洗三,并不在府中。
  云栖去了李老夫人的邰平阁,促膝长谈许久,用了午食才回到襛盛庭。
  待云栖休息了一下午,晚上才见到余氏,母女两夜话家常,自然也提到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。
  “听闻你们路上遇到了乱民?”
  “是的,幸而…李崇音出现,及时救了女儿。”
  余氏立刻察觉到云栖并未喊兄长,反而直呼其名,莫非……
  千万别是她心中万般不愿的那可能,云儿你莫要被李崇音迷了去,余氏甚至有冲动告诉云栖真相。
  本来还想留着云栖几年,但现在她觉得早些仪亲也好,可以先订了亲事,晚几年再嫁。
  不然这对兄妹在跟前,她这颗心,总是不安定。
  “关于你祖母在信中谈到汝襄候府有意求亲的事情,你可知道?”
  “在信中已有所耳闻。”
  “你若不愿意,母亲必会想办法拒了这门亲事。”
  “女儿还未见过他,做不得决定。”
  “云儿,他们家的确很有诚意,包括汝襄候世子本身也来了府上很多次,求娶你的心思昭然若揭。但你可知道,虽然这世子受皇上器重,前途大好,但他还有个三岁的孩子。”余氏本身自然是不同意婚事的,但她想先探云栖的口风。
  “云栖明白。但也并非都是坏处,您想他已经有了嫡子,女儿到时候生育也没有压力。”云栖语气中并没有太大排斥。
  若第一个是女儿,想必也不会遭到婆母过度打压和施加压力。
  “你怎能这么想,若你将来得的是嫡子,是立你的孩子还是立这先前的孩子,再说那孩子已经三岁,到了启蒙年纪,难保没有有心人教他些什么,更何况汝襄候一家……”余氏说着,就觉得那一家子破事太多,妯娌间也不和睦,对李老夫人的打算很是不满。
  云栖知道余氏在为她的事前后考虑,但京城能选择的范围不算多。虽然汝襄候一家出生草莽,因为之前的战功才晋升公爵,到现在的汝襄候是被降了一级爵位的,在朝堂上也听闻多以溜须拍马为多,更是见风使舵的好手。但她记得上辈子嫁给那位世子的小姐,过得还算和顺,诞下了一子一女。后来他的妻子差点被妯娌暗害腹中胎儿,事情闹得大,他们还搬出了侯府单过,在男子里面也算是对妻子尊重了。
  虽汝襄候一家人口多,总出这样那样的奇闻,但不可否认,汝襄候家的嫡长子本身是个很懂得在朝堂上生存的男人,年纪是大了些,但她又不是冲着容貌年纪去的,本来就是为了过日子。
  云栖思考过后,做了决定:“女儿想先看看再说。”
  突然,头顶传来一阵瓦砾的磕碰声。
  云栖也顾不得解释,立刻出了门,往屋顶上面看,却没见到任何人。
  奇怪,刚才是听错了吗?
  第072章
  云栖怀疑有人偷听, 那声音有些像脚与瓦砾触碰时发出的。
  她一直对周遭保持一定的警觉,这是前世的习惯。
  余氏瞧她一脸紧张,也随了出来:“怎么了?”
  “母亲方才可有听到响动?”
  “你说那磕碰声?”余氏笑了起来, “兴许是你大伯母那儿养的猫,时不时爬墙爬瓦的。”
  两人说着进屋,云栖刚坐下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  “云儿,你太紧张了。”想到云栖听到一点声音就立刻起身查看,总也放心不下的样子, 余氏一边对当年害她们母女骨肉分离的罪魁恨之入骨, 一边又心疼,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造就现在的云栖, 她的语气充满温情, 像一汪水包裹着云栖,“你回家了。”
  听到这四个字, 云栖微怔, 吸了吸鼻子:“嗯, 我回来了,娘。”
  这怀抱一如既往的暖和,是云栖前世最为渴望的味道,前世没体会多久母爱, 余氏就撒手人寰,这辈子总算是弥补了遗憾。
  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,这辈子一没成为李崇音手下一员,二没嫁给魏司承, 有谁会连他们这样的家常谈话都听入耳呢。
  云栖不知,还真有人专为听她的家常话潜伏在屋顶。
  乙丑一路惊险地在李家穿梭,回到他的老住处禇玉院。
  自从李嘉玉离开后,这座院子也真正成了荒凉之所。
  也幸好如今李家的安全统归于九爷管理,要换做以前还不得被三公子发现异样。
  他就是云栖之前看到的那片衣角主人,也正是躲在云栖马车下方,被李崇音带入京城。
  这次他冒险提前入城,除了几件要事外,主要是为李云栖。
  自从九爷发现李家这些年在物色李云栖婚嫁人选,特别是近期与汝襄候家走得近,就担心他还没回城,李姑娘就被定给了他人。
  方才听到李姑娘说“想先看看”的时候,他才有所触动,慌乱下差点被发现。
  李姑娘实在太过聪颖,加上他做得到这事自己都觉得羞耻,幸而跑得快,不然还真是无脸面了。
  他现在需将这消息立刻禀告,否则晚矣。
  乙丑将纸条卷好塞入竹筒,信鸽展翅飞于暗夜中。
  魏司承回京路上并不扰民,就算路过城池,也只是在城外驻扎,若遇到乱民还会协同城内士兵共同追击。端王军与以往任何军队都不一样,引得州府官员紧张,百姓欢呼,对端王满满赞美之言。
  魏司承去伤兵处看望士兵情况后,才回到自己帐篷。往铜镜上一照,看到里面略带粗野,疲惫充血的眼睛时,他是不是老了?
  他先是打了盆冷水洗了洗,然后脱下厚重铠甲,小心将放在胸口的荷包取下,看到上面被自己的血污染了色,蹙了蹙眉,犹豫该洗还是维持原来模样。
  洗了不就将她留下的原味给洗没了,僵持不下,只能先放一边。
  此时军医也走了进来,看到他要自己换药,立刻请罪上前,为魏司承拆开一层层厚厚的纱布,血色渐显。为了防止有心人动摇军心,魏司承隐瞒了除了亲信和军医以外的所有将士。
  当纱布全部拆开,露出强健的胸膛,薄薄的肌肉线条匀称而富有爆发力,只是一道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手臂的伤疤破坏了这美感。
  因行军疲劳和加速赶路,本来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。
  军医上了药后,看着眉头都没动一下,也从没喊过疼的魏司承,心中产生了一些敬意。若不是这般意志,恐也不会在短短三年打下如此威望。
  “您这伤,不可再激烈运动,应好生调养。”军医劝着魏司承不要加快行程。
  魏司承挥了挥手:“我意已决,下去吧。”
  见劝不动,老军医暗叹一声,退了出去。
  他拿着桌上的荷包,犀利的目光渐渐柔和。
  此时,随着叽咕的声音,一只灰色的鸽子从帐外走入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