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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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以暄正在念书,见温宴来了,笑着道:“谢谢温姑娘的汤圆,热腾腾的,一碗下去,整个人都精神了。” 温宴道:“不用客气。” 霍以暄的视线越过温宴往后看,迟迟没有瞧见霍以骁的身影,不由奇道:“他人呢?” “睡回笼觉。”温宴答道。 霍以暄的脸上满满都是怒其不争,咕哝道:“平日里睡不醒也就算了,怎么现在还睡……” 温宴一愣,问:“他总是睡不醒?” “可不是,”霍以暄道,“没事儿就闭目养神,一养就睡过去,弄得白天不是白天,黑夜不是黑夜的,我看他是闲得慌,无事可做,不养神能做什么?” 说着说着,霍以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摇着头道:“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羡慕……” 温宴忍俊不禁。 也许是日夜太过颠倒,也许是得空了又年轻爱睡。 年轻多好。 虽然亦有烦恼,但霍以骁还没有遭遇过那些狠毒的算计和手段,没有那么偏执和冷漠,没有经历霍以暄的离世…… 霍太妃说过,霍家几个兄弟之中,霍以骁与霍以暄的感情最好。 霍以暄性情乐天,幼时淘气,长大后也没有少了那份明快,霍以骁与霍以暄一道时,最是放松。 而随着霍以暄的病故,霍以骁的身边,再没有让他能不设防备、愉快相处的同龄人了。 前世,温宴只与霍以暄打过照面,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霍太妃和霍以骁的讲述,即便如此,也足够让她觉得亲切。 所有对霍以骁好、且重要的人,温宴都有十足的好感。 今生遇上,越发觉得这人有趣极了。 只可惜,走得太早了。 温宴记得,霍以暄是来年秋闱后病倒的。 听说是出了考场后与相熟的友人去吃了两杯酒,第二天早上头痛不起。 霍家大夫人心疼他前几天辛苦,让人伺候他喝了醒酒汤,由着他睡到下午,没成想人就糊涂了,请了太医开了方子,还是没有撑住,隔天天亮就不行了。 太医说,这是应考紧张后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,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 温宴原想着,霍以暄又不是久病在身,早些寻到良医良药,兴许能搏一个机会,也不算是意外突袭,她及时提点便能避开。 她能做的,就是早些进京,彼时能陪在霍以骁身边,让人能尽快走出失去兄长的阴霾。 可若真有机会…… “大公子,”温宴心说,死马当活马医,那也得医一回,“来年的秋闱固然要紧,但也不能忽略了身体,你也学一学骁爷,该养神时就养神。” 霍以暄哈哈大笑。 温宴见他如此,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听进去了,便想着下次让霍以骁劝劝他。 最好是能劝动他不去秋考,功名是要紧,但与生命相比,谁会不希望霍以暄能够活下来呢? 真的不行,她就寻个道士、高僧去霍怀定那儿装神弄鬼,让他信了考了科举就没命了,霍怀定肯定要儿子。 云层散开了些,露出些许日光。 温宴满脑子鬼主意,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。 霍以骁差不都该醒了吧…… 温宴正要与霍以暄告辞,话到了嘴边,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,问道:“大公子与惠康伯世子、太常寺卿方大人家的公子可有交情?” 霍以暄不知温宴为什么这么问,却也直接答了:“认得是认得,可要说很熟却也没有。” 这下,轮到温宴皱眉了。 既然不熟,霍以暄出了考场,和这些人去吃什么酒? 虽然就两盏酒,太医也说,即便不饮酒,霍以暄当时的身体状况亦如崩断的弓,但温宴觉得,能不喝,自然还是不喝为好。 万一装神弄鬼失败了,她就拖着霍以骁堵在考场外,霍以暄一迈出来就把人抢了! 第83章 你省省吧 阳光也让霍以暄下意识地闭了闭眼。 他暗暗想,差不多是中午了啊…… 他算是了解霍以骁作息的,若无人去叫,骁爷这一趟回笼觉,十之八九要睡到下午去了。 平日也就算了,今儿温宴在,难道要叫人姑娘家自己打发时间吗? 霍以暄看了温宴一眼,这丫头看着就不是个会吵霍以骁清梦的。 再说了,就他们骁爷那起床气,从床上坐起来脸比厨房的铁锅底子都黑,温宴做了份早饭,还要遭受那等待遇…… 想想都不怎么合适。 霍以暄深谙“吃人嘴短”的道理,话又说回来,霍以骁也不排斥温宴跟着,那他这个做哥哥的,就多出份力。 他道了声“稍等”,转身进屋去拿了件披风,一面系、一面又走出来:“我正好要寻骁爷,我跟你一道过去。” 另一厢,霍以骁半梦半醒间,听见了房门开合的动静。 几乎是霎时间,他就睁开了眼。 他耳力好,听见了脚步声,有一个朝他这里过来。 霍以骁直接坐起了身,听出是霍以暄的脚步声,他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,待对方出现在视线之中,他又重新倒了回去,拿手背盖住眼睛。 “你来做什么?”霍以骁的声音里透着刚刚睡醒的喑哑,“温宴人呢?” 霍以暄咋舌:“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。” 霍以骁轻哼。 “你也知道温姑娘在啊,”霍以暄走到床前,连连摇头,“人家大清早来包汤圆,就是来看你睡回笼觉的?哥哥我也不想操这份心,可你这也太不像话了。温姑娘刚才都问我,你是不是一直这么爱睡觉!你……” “暄仔。”霍以骁叫道。 霍以暄瞬间就停下了长篇大论:“暄仔就暄仔吧!暄仔现在是来催你起床的!” 霍以骁肩膀颤颤,噗的就笑了。 笑完了,他只当没看见霍以暄一言难尽的神情,慢慢悠悠地起身,一面束发、一面问:“温宴还问你什么了?” “也没什么,”霍以暄想功成身退,挥了挥手就往外走,走了两步又顿住了,转过身来,道,“对了,她问了个没头没脑的。” 霍以骁抬眼看过去,以眼神询问。 “她问,我和惠康伯世子、太常寺卿方大人家的几个儿子熟不熟,”霍以暄道,“我说认得,但不熟。” “哦。”霍以骁应得很随意。 霍以暄看他那样子,心说骁爷怕是压根没记起来,方家那几兄弟谁是谁。 “我先回去看书了,”霍以暄又道,“你别晾着温姑娘不管,我们在临安城也待不了多久了。” 霍以骁左耳进、右耳出的,入净室去了。 帘子落下,霍以骁的神色亦阴沉了下来。 眸子里再无惺忪,深邃得仿若见不到低。 倒水、绞帕子、擦脸,一连串的动作有条不紊,与平日似是没有任何不同,但若叫霍以暄和温宴来看一眼,就能感觉到,霍以骁在发脾气。 霍以骁从净室出来,霍以暄已经离开了。 他压着步子去了对侧屋子。 榻子上的被子已然叠好,温宴坐在桌边泡茶。 茶香扑鼻而来,用的是他带来的茶叶,霍以骁眉头紧锁着,小狐狸是真把这儿当她自己的地盘了,才来过几次,就把屋里东西的摆放摸得一清二楚。 霍以骁拉开椅子落座。 温宴推了一盏茶过来,霍以骁没有拒绝,一口一口抿了,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了温宴身上:“差不多该说目的了吧?” “什么?”温宴自是看出他心情不对,只是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缘由。 “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了。”霍以骁道。 温宴一面猜,一面顺着他的话,道:“霍大人巡按江南,腊八节应是在南边过了,但除夕、元月得回京中,除了临安府,之后还要去明州府,这么算来,最多再七八天,就该启程往明州去了。” 霍以骁哼笑了声,看看,小狐狸算得多清楚。 “七八天后,我就走了,”霍以骁靠着椅背,道,“你再打什么鬼主意,也施展不了了。” 温宴扬眉。 霍以骁却不让温宴开口,继续道:“你问惠康伯和太常寺卿方启川做什么?” 温宴恍然,原是听霍以暄说了:“我就是……” “你想报仇?”霍以骁再一次打断了温宴的话,“惠康伯与平西侯是世交,当时却没有站出来替平西侯府说一句话,方启川曾上折子质疑平西侯,你视这两家为敌? 那是你们几家之间的恩怨,你难道要把暄仔牵进去?” 话音落下,霍以骁看见温宴的笑容凝在了脸上,她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了困惑和不解,而后,是长长的沉默。 去年,平西侯被疑通敌。 温宴的姨母、也就是夏太傅的长女嫁给了平西侯的嫡次子。 通敌的文书、敌军俘虏的证言,证据一环套一环,夏太傅为平西侯据理力争,温宴的父亲亦力挺姻亲,最后一并牵连。 那是一桩板上钉钉的案子。 朝中确有质疑之声,尤其是夏太傅的学生们,但在那些证据面前,他们都不得不退让,舍弃平西侯府,努力替夏家、温家争取。 温宴和温章也是这么被保下来的。 可正如温宴前回说的那样,皇上也没有尽信平西侯通敌,只是迫于证据,不得不如此定罪。 温宴双手捧着茶盏,紧紧抿着唇。